第57章 ��查记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丛苏字数:4646更新时间:2022-05-15T11:46:52
  第二天中午时分裴中恺就看到鲁海丰的真人了。

  秘书说有一个特强势的中年男子来找裴中恺,没有预约,却要秘书转交一封信。

  裴中恺打开信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条,“请到楼下的咖啡厅。”落款鲁海丰。

  裴中恺站起身急急往下走,心里转过一百个念头,鲁海丰是什么来头,究竟为何事居然隔天就过来。前一天晚上的疑问又浮现脑海。

  自认是个有操守的人,所以在顾许幻回电话的时候选择去洗澡,即使心里的好奇和疑问蠢蠢欲动。既然顾许幻没打算跟他说,应该有她的理由。

  顾许幻一颗心澄净如赤子,也敏感细腻,过去所受的经历令她自尊大过天,几次事件之后裴中恺可再不敢拿个人幸福挑战顾许幻的神经,只要她好好地待在自己身边,想着自己就好。

  因是上班时分咖啡馆里几乎没人,一眼就认出鲁海丰,在一个角落里。

  鲁海丰只是抬头打量裴中恺,以前也打量过,不过那是作为合作方,对对方能力的探究,而现在他的打量不过是作为长辈的挑剔。

  “许幻和我说了,你们俩现在谈朋友。”鲁海丰从顾许幻嘴里得知那个人正是裴中恺,对裴中恺的历史印象立刻就翻出来,能力很强,做事强势,有手腕。这样的人是否是顾许幻的良人。

  “鲁董事长您来就是为这事情吗?”这个死丫头,一句话都不跟他说,搞得他现在都不知对方是友是敌,是何身份来跟他谈事情,只好敌不动我不动。

  “难道不够吗?”鲁海丰挑眉盯住裴中��,“我作为长辈,见见故人女儿的男朋友也说得过去吧。”

  裴中恺松口气,威胁指数骤然下降,“谢谢鲁伯伯关心。”

  “我还没答应你可以改称呼。”鲁海丰仍然面无表情。

  “尊为长辈,我也该叫您一声鲁伯伯的,何况还有许幻这层关系。”轻轻地四两拨千斤。

  “裴先生的手段和能力我是见识过的,当初那起海外并购案裴先生出力不少,岳中理当是感谢的,我想贵公司年底也给了裴先生不少红利吧。”言外之意,你已经拿了你要的,就别招惹顾许幻。

  “岳中是做大事的,自然慷慨,能够参与岳中的海外并购大事,中鼎十分荣幸。唐总也总念叨呢。”裴中恺避过鲁海丰的用意并不回答。

  “看来裴先生是不打算放弃了?”鲁海丰面沉似水。

  “鲁伯伯,您问都不问就棒打鸳鸯,我没有办法回答您。”裴中恺心里冷哼,不过是顾许幻父母的朋友居然管事管得比父母还要多,恐怕鲁蘅的事情他也背后参与不少。

  “我或许不了解你们的感情有多深?可是你不论婚嫁就让一个女孩子跟你住在一起,换哪个父母能不多想,难道你就打算这样给许幻幸福吗?”鲁海丰简直火冒三丈,现在的年轻人动辄就同居,根本是不互相尊重嘛,沈海兰的不幸不正是这样吗?能够答应鲁蘅这么快订婚结婚,也是怕年轻人干柴烈火忍不住,不如早早送作堆。沈海兰当年的事情实在是鲁海丰心里的死结。

  “我愿意给许幻幸福,这种幸福也许不只是婚姻简单的形式,附加的东西应该比这���更丰满。当然,只要许幻愿意要婚姻,我会给她。”裴中恺在生出娶媳妇儿的念头后,曾经有意无意跟顾许幻暗示过,无奈,每到这个问题,顾许幻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现在要说结婚,他裴中恺比顾许幻还急。

  “那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果许幻受苦,我不介意我们再次见面谈类似的问题。”鲁海丰并不打算在这个小辈面前表现风度,站起来就走。

  裴中恺始终面带微笑,鲁海丰可以耍家长作风,他不能,既然鲁海丰能来,自然是顾许幻已经接受了他作为父母朋友的存在,说不定鲁海丰的话也会有些分量。这层关系在,他总不能搞僵了,乱树敌。

  仔细想想,鲁海丰多不过是替顾许幻担心,说来也不为过,但实在是做法欠妥,他以为面对的是岳中的员工,拉个脸就会乖乖地顺他意?不过,鲁海丰的到来倒提醒了他一件事情,该让父母见见顾许幻了。

  去接顾许幻回家,看她袅袅婷婷地出了写字楼再上车,冲自己粲然一笑,裴中恺就忘了什么了。

  “没名没份的,还这么痴情,上哪儿找这么尽职的二十四孝男友。”

  凑过去吻一下唠叨的唇,“乖,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其他的都是过眼云烟。”

  裴中恺无奈地摇头,说起这事儿,顾许幻也跟着耍宝。

  “鲁海丰今天找过我。”裴中恺挑起话头,总不能不说吧。

  顾许幻侧脸看裴中恺一脸平静,“没想到鲁伯伯来的这么快,跟你说什么了吗?”

  裴中恺把车靠路边一停,“许幻,你究竟觉得是我不重要,没必要跟我说,还是觉得鲁海丰的话对我们构不成影响,不屑说?我今天像傻子,不知道他来找我说什么,我一度怀疑是不是他对你有什么意思,你不能怪我瞎想,直到他说了是你父母的朋友,一颗心才放到肚子里。你什么都不说,你的身世自可以不说,但是许幻,因为我爱你,所以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你只是你,身世不过是一个人的出身,我��会因此看不起你,也不会看不起你的父母。要说黑暗,我也砍过人,做过坏事,是不是更该离你优秀的人生远一些。”

  顾许幻看裴中恺一扫不正经,敛了神色,知道他是真的被气到了。想到被鲁海丰拎出来不知为何事,还要被质问,的确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我没想到他会今天就来。原本以为也就是他劝我慎重而已。事情太复杂,我一时没法给你讲明白。”

  顾许幻揉揉眉心,“你说我是谜,你以为我想吗?我倒宁愿简简单单有父有母,今天冒出个舅舅,明天兴许还会有什么人来寻亲。你以为这样乱的生活是我想要的吗?鲁海丰从一些蛛丝马迹上想到我和他的一个故人的关系,半年多调查下来,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说是以前我妈的邻居大哥,若不是之后发生的事情,或许他们会结婚生子。”

  “你知道我多震惊,我一直以为我妈是迫不得已生的我,可在鲁海丰的叙述里,我妈是那年月少见的大学生,还是学医的,以她的医学知识,我原本可以在受精卵的状态就消失的。因为想让我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她把自己的未来弄糟了。”

  顾许幻喘口气,觉得好累。

  裴中恺看她的双手紧紧攥着,伸出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中,“许幻,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许幻摇摇头,“我知道。那段时间都没有人可以诉苦,心里压着对母亲二十多年的做法的误解。她那时留下的短短信件里说唯一遗憾的是没有陪我长大,可是如果能选择,她还会这样,私生女的身份绝不是那时社会所能容忍的,她宁愿让我是没爹没妈的孤女也不愿我背着私生女的臭名一辈子抬不起头。”

  裴中恺默默地听,终于知道顾许幻的狠心绝情是遗传自谁了。

  “你没见我最瘦的时候,刚80多斤,我这个儿头,整个儿一骷髅,估计你那时候见我肯定就不要我了。”顾许幻自我解嘲。

  “你以为上次见你不丑吗?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就是觉得你那样子估计难出手了,本着负责任的态度收留你,当做行善事,积善德。”

  不能让顾许幻说下去了,好不容易过去了,就当灰烬一样,消逝在风里吧,那时候他没在她身边,不知道她受苦,如果允许,以后,那他就给她永远的幸福。

  “你看看现在把你养得多漂亮,手感多好。”

  “裴中恺,我现在正痛说革命家史呢,你能不能不捣乱。什么你养我,是我天天做饭养你。”顾许幻擤擤鼻子,被裴中恺一打断,酸涩压下去不少。

  “我知道,原本裴中恺以为骗了个小孤女,为自己洗衣做饭连带暖脚,没想到是某位���人物的沧海遗珠,现代版的还珠格格,格格玉体安康,小的不知格格身世金贵,冒犯得罪之处还请格格大人大量,不记小人过。”

  “有没有正形儿,你以为你真在编《还珠格格》呢?”裴中恺的绘声绘色终于逗乐了顾许幻,转移话题,“那鲁伯伯怎么对你严刑逼供来着?”

  “先是金钱诱惑,当然是严词拒绝。”

  “估计你的钱比他的多,没打动你。”

  “然后是美色投怀,我自然坐怀不乱。”

  “我觉得是你最近太累了,精力不济。”顾许幻边说边躲开裴中恺的一双禄山之爪。

  “最后是威胁逼迫,这个更是大义凛然。”

  “这个还有可能。”顾许幻笑,鲁海丰的确擅长这个,上来就是一套棒打鸳鸯的说辞,“那你说什么,一个裴中恺倒下了,千万个裴中恺站起来,杀了裴中恺,还有后来人?”

  “丫头片子瞎说什么,我死了,你不就是寡妇了,再说什么后来人,我还活着你就想始乱终弃了?”裴中恺一把拉过顾许幻,“你怎么也贫得厉害,好好的女孩子学什么不好,牙尖嘴利。”

  “自然是近墨者黑,快说,鲁伯伯说什么了?”

  “其实说什么不重要,我只是告诉他我们会在一起。”裴中恺收了脸上的嬉笑之色,看顾许幻的眼睛亮亮的,心里生出希望,一字一句地问顾许幻,“那你怎么说的?”

  顾许幻没料到裴中恺一下子正经起来,而且还反问自己,愣愣地看半天,然后才反应过来似的眼神闪了闪看向别处。

  “我说,现在我们很好。”

  裴中恺看顾许幻半天沉默着,明亮的眼神渐渐幽暗,然后松开双手若无其事地挂档开车。

  顾许幻觉得自己的心突然之间被一种力道钳住,一点儿都动弹不得,堵得厉害,挣扎半天,“鲁伯伯的出现固然让我觉得信赖,但那不会成为我放弃手头幸福的原因。”看裴中恺还是不说话,心里着慌,半天,幽幽地,“你也知道我是从来不想未来的,以前是不相信,现在倒未必不信,只是不习惯。”

  裴中恺心里恻然,换作往常她是断然不会解释一句的,知道她的心思,腾出手爱怜地摸摸顾许幻的肩膀,“得有个人好好教育引导你,人生价值观太悲观,我这么好,还不值得信?”

  顾许幻歪着头看裴中恺意得的神色,长得真英俊,那睫毛都比自己的长,心里小声接一句,就是你突然这么好,所以会担心啊。

  暂时的沉默。

  ���好一会儿,“跟我回家一趟吧。”

  “为什么?”顾许幻又一次被惊到了。

  “你把人家儿子都那样了,就不想跟人家父母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你是在逼我吗?”顾许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茫然的。

  “哪有那么难听,你想见就见,没准备好就多准备准备,狗剩儿都见过了,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

  顾许幻没有接话,看看窗外的景色,这样的事情如何面对,她潜意识地推拒,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只想这样私密地享受,仿佛是偷来的幸福。或许是从小无人照顾,没有长辈,她甚至都想不出来承欢膝下的情景是什么样子,这是个陌生的课题。